福瑞控1号

曦光——第三章

到达布列塔尼亚本国用了五天时间，路途中劫持了一艘小型高级货轮，让它按原本路线驶回布列塔尼亚非常简单，让它上面的人让出三间房间并无视他们和扔掉货物来搭载蜃气楼然后在沿途让他们补充物资也非常简单。只需要一句命令就行，这是朱雀第一次亲眼见到他对人们下令，强夺意志——毫无表情的面孔，不带一丝情感的命令。

这种神情让他恐惧，他不止一次去回想自己被下令时的场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起。

朱雀常不经意得扫过完全被遮覆诅咒的双眸，他想起第一天在蜃气楼上鲁路修和C.C.无意义的拌嘴——C.C.很早就知道了双眼的暴走是一定事件，鲁路修亦是，所以C.C.早就准备好了另一只的。然而藏在蜃气楼里面哪里却是彻底忘记了，三人便在狭窄到翻不转身的空间里翻找了许久，他沉默得听着二人从生活习惯吵到待物态度，直到他从座驾调整轨道的角落里摸出一个密封盒为止。他不清楚他们所说的GEASS暴走抑制什么的具体含义，而他们也没打算就这件事情对他解释。末了那个魔女古怪得对他说

「看见了吧，你现在也别指望吵架的时候他会好脾气得来哄你。」

他看了一眼双眼全归为熟悉晶紫色的某人，那人发出冷哼声，然后说了一句

「闭嘴，女人。」

被警告者胜利似挑眉，而他却只能尴尬别过头。他想他被那个女人看穿了心事，他曾渴望能拥有和她一样的被真实对待，如今见了他的完全面孔，他却依旧不能确信。因为这种似平静的表面下，他知道暗藏多少汹涌。

他们大多时候是沉默，就算是想要发问却似乎无从谈起。反而那C.C.更乐意和他多说两句话。他们聊到过皇神乐耶，黎星刻，卡莲，甚至是黑色骑士团的叛变，那人单手撑着头听着他们讨论，不予争辩或评论，似乎他们嘴里之人是别人一般，然后偶尔敲击一下键盘变更路线。

「那在黑色骑士团的包围下怎么逃脱的？」

他当时确实就这么问出来了

「这就不清楚了，我当时并不知情。」

C.C.摇头，然后就静默下来，他想自己可能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正准备道歉时那人出声了

「罗洛，是他护我出来的。」

鲁路修仍旧撑着头，声音依旧平淡。

「作为鲁路修.兰佩路基的弟弟。」

朱雀想，他可能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作为某一身份一类的话语，这在提醒他曾经这个灵魂被拆分更改，被geass操纵。

第二天C.C.拿着无线播放器收听新闻时，超合众国和黑色骑士团便对外宣布与布列塔尼亚暂时停站的讯息，与此同时一则由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带回，第一皇子宣读的消息让鲁路修临时改变了原本计划和路线——皇帝陛下和二皇子修耐泽尔殿下失踪了，与此一起消失的还有几大圆桌骑士与柯内莉亚皇女殿下！

新闻报道称有隐匿身份私访超合众国的可能，由于超合众国和黑色骑士团皆是暧昧不明态度，这种猜测也随之扩散。

鲁路修兴奋起来，这意味着修耐泽尔已经将棋盘摆出，只等他布上棋子——那个男人还是如此得自信，施舍吗？不，不管是什么，他绝对不会再让步了，这一次，他决不能输！他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还未成型，也还没到收集到数据为它保证......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第三天他们截住了去往圣弗朗西斯科的货轮，花了些功夫处理上面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然后清洗了一番他们糟糕的行头。他也终于能换一根洁净的绷带包扎伤口。

观测此时的胶着局势，显然是修耐泽尔让给他的棋局一子，他毫不犹豫得接受，现在还有时间，至少在黑色骑士团与超合众国没有异动之前，他还有时间去布局。

行程便不是那么紧急了，至少现在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搜查他和朱雀，也不再有谁对C.C.有多大的兴趣，他们在货轮上潜藏下来后，C.C.待朱雀转进一个房间后便警告了一句「别滥用geass，那个抑制也是有限度的。」

滥用么？

鲁路修摸上自己的一只眼睛，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四天他们在夏威夷岛待了半天，因为没有换洗的衣物，C.C.说她无法忍受营养剂和压缩食品或者是咸腥的海鱼了。

朱雀想他的ID卡仍在他兜里，印着他第七骑士的名誉，然而他不能出示。而C.C.大概有很多这类ID，不过很可惜都没有带上。

鲁路修亦然，虽然最早他在一个虚假户头上拥有一大笔存款，但为了zero的初登场，确实也花在了必要的地方。而后面——他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我可不想把geass浪费在这种地方——」

鲁路修把面前的披萨推到C.C.和朱雀面前，他显然没有胃口吃下这么粘腻的食物。他看着店铺里的电视里播送的新闻，一边把刚刚得来的帽子压低边沿，搜寻皇帝和修耐泽尔的事情每日都会报道进度，此时是第一皇子用他毫无感情的软懦语调宣读一篇召回几处驻扎日本边界和EU—俄罗斯方兵力的决定，这让鲁路修哼出一声嘲弄。庸人自扰吗？

接着便是黑色骑士团宣布日本正式拿回姓名——布列塔尼亚的势力已经完全退出了这个是非之地，他们出具了修耐泽尔的授予书，虽然那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朱雀注意到鲁路修非常焦躁，他隔着一个遮了半边脸的墨镜都能看出他眸光不停得变换闪烁。那人在空闲下都时候会不停得用食指敲击着桌面，手肘。他看出来了，披萨女也看出来了，她悄悄对他说「他现在使用GEASS连表情都懒得做了」。这是毫无掩饰的表情动作，但他们皆没作声。




「为什么要绕路从圣弗朗西斯科走？不是可以直接抵达潘多拉贡的港口吗？」

朱雀不解问道，他挑准了面前之人少有看起来比较闲的时刻，不然他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鲁路修临时变更路线也没给他们明说原因，他自己思虑几天，没想出所以然来，还是决定询问出声。

「圣弗朗西斯科毗邻潘多拉贡，同时也是一个军事要塞，驻扎了很多兵力。」

如他所料，鲁路修很快就回答他了。

「要夺取这些——用GEASS吗？」

朱雀记得自己问出这话时语气平静，他没有紧握双拳，没有压制情绪，他只是单纯询问。

「还有其他方法吗？」

鲁路修放下手中一叠时报看向端坐面前之人，眼底映着乌青，他反问道，同样不带有任何情绪，讥讽，嘲笑都不再浮现在那嘴角。

「我知道了。」

朱雀得知一个理由，他点点头，但没准备离开。他环顾不大不小的单人房间，虽然没什么物品，但也整理得整洁无比。这让他有些惭愧，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躺在床上，想很多事情，然后睡过去又醒来，他不曾思虑出什么有用的结果也没精力去整理原本就凌乱的屋子。

「还有什么事吗？」

鲁路修见朱雀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愿，他出言打断眼前之人的东张西望，语气稍有不耐，单手放在桌面上指尖不自觉轻叩起来。

「鲁路修，你有具体计划了吗？」

朱雀目光放回在那轻叩指尖上，指尖青白毫无血色，他想他知道他焦虑至无法安然入睡和吃下饭菜的原因。当然，问出这句话他也做好被冷嘲一顿的准备，毕竟此时此刻，那人也没必要再带上亲切面具和他周旋。

「没有。」

鲁路修焦躁之色浮现在了眼瞳之中，他不去看朱雀，目光重归报纸上，这些报道，真实性很难估测，因此也无法制定详细计划。要想获取真实情报，唯有深入打探，就像从前一样。

他目标锁定在帝都周围的这些繁华都市，君主制国家中，贵族们在皇室的眼皮下收了脾性，然而一旦脱离了视线，便会肆无忌惮得张狂，更不说现在这个无人领导的腐堕之国。这是很好的机会，但需要时间。他不确定修奈泽尔是否有耐心等到他拿上棋子。

然而这几天他还发现了另一个让他惊惧的事实，他否定了皇帝的世界，向创造一个人们可以选择未来的明天——如果这仅仅以打败修奈泽尔为目标的基础上，太肤浅了！那只是把如今局面翻转一个面，但实质没变又有什么意义？又怎么能称为创造？

不行，这种僵局必须要有切入点来打破，但却需要一个契机——

「鲁路修！」

朱雀见鲁路修指尖叩动频率加快，他一把握紧了双拳，稍提高音量把面前已完全显露情绪之人拉回现实

「在神根岛我说过吧！我选择结果，选择和你一起去改变现在的世界——C.C.说你们是共犯，那现在我也算一员吧！」

「所以呢？」

鲁路修抬眸看了一眼朱雀，语气依然透着焦虑不善。是让他相信他吗？相信他什么？不会把自己交出去还是相信他已完全站在他这一方？他见证了他几乎每一次的背叛——家族，朋友，主君，国家......还能相信吗？不，他也一样——没有真实的对待，何谈信任，他不过是偏执以为，当他私下对吉尔福德施下GEASS的时候就不配再提及这个词语了。

「我是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卸下一丝淡漠抗拒，鲁路修停止叩击桌面的动作，再度把刚刚的问语清晰得再问了一遍。毕竟朱雀在潘多拉贡待过一段时日，大概也会对其中情况略知一二，这非常重要，任何一点都具有成为条件的价值。

「想法？」


朱雀摇头，他无论如何都绕不出这个死局，修奈泽尔的消失无疑已经断绝了一条捷径之路，比如诈降。他想过联系罗伊德和塞西尔，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ZERO，除非拿出一个完整计划，让他们相信这么做是有价值的——如果对他们使用GEASS......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不到万不得已——

「朱雀，我可以相信你吗？我能够相信你吗？应该相信你吗？」

鲁路修定定得盯着那双翠绿眼眸，那里面已经没有最初的纯净清澈，里面布满裂痕。他是第一次这么问，以两人此时已经摊牌到底的面貌，这需要最真实的回答。

朱雀同样凝视面前双眼，跟平常一般毫无异样的双眼，底下隐藏罪恶诅咒，但他真实得见过，面前之人也可以毫不避讳得用那双瞳孔与他对视，尽管还有诸多疑问未被解答，但至少现在，是完全真实的

「如果你还愿意。」

朱雀郑重道，他是第一次回应这句话，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谈信任问题，但眼前之人依旧还在向他提问，用揭开所有面具的——只作为“鲁路修”而向他寻求答案。

「我们之间坦诚了恨意，不需要继续欺骗。」

朱雀继续说道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我已决定和你联手。」

「这是我自己的意志，鲁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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